在她的新回忆录《她的荣誉》(her Honor)的开头几页,拉多丽丝·哈扎德·科德尔(LaDoris Hazzard Cordell)描述了1982年5月第一次穿着司法长袍走进圣何塞市法庭时的迷茫经历。一个月前,她被州长杰里·布朗任命为北加州首位非裔女性法官。
当时,科德尔是东帕洛阿尔托一名年轻的私人律师,也是斯坦福大学法学院(Stanford Law School)的助理院长。他曾多次出现在法官面前,拥有敏锐的法律头脑。然而,“我对这份工作几乎一无所知,”她写道。“我开始执行正义——没有受过训练,没有受过教育,也很紧张。”
在接下来的20年里,她审理了数千起案件,直到2001年退休,她主持了刑事、精神健康、家庭、青少年、遗嘱认证、交通和收养案件。“我什么都想做,什么都想学,”她在帕洛阿尔托的家中通过电话告诉《纪事报》。
科德尔承认,在她的职业生涯中——退休后包括电视和广播评论员,并在旧金山地区检察官切萨·布丁的无罪委员会任职——她一直在努力应对这样一个事实:在执行她认为至关重要的工作的同时,她也“为一个不成比例地针对有色人种的系统提供了合法性”。
《法官大人》毫不畏惧地评估了刑事司法系统的不平等,它以坦诚和幽默的方式带读者走进法庭,走进法学家的思维。(科德尔也是一名艺术家,她透露,当她看起来像是在做笔记时,实际上她是在涂鸦。)
科德尔认为,亟需的改革应该从那些享有特权的法官开始。
在与《纪事报》的对话中,她讨论了每天权衡改变人生的决定的责任,法官需要接受隐性偏见培训,以及为什么她在书的结尾用了一个名为“补救”(The Fix)的章节,列出了10条改革建议,让司法服务于所有人。
问:谈谈你想写一本书解释法官究竟做什么的冲动。
答:有几件事促使我写这本书。退休后,我去费城郊外的阿德莫尔(她的家乡)旅行,我妈妈从衣橱里拿出这个盒子,问我:“你想让我怎么处理这些东西?”她保留了我在法官生涯最后七年里写的每一封信。它们非常私人和详细,涉及数百个案件。我写了当我不得不给某人判刑时的感受,以及对“三振出局”法的沮丧。写这些书是一种宣泄,因为这些都是我不能在公共场合说的。
其次,在我离开替补席后,我成了斯坦福大学的副教务长,我开始和世界著名的传记作家阿诺德·拉姆佩萨德打网球。他开始问我关于判断的问题,我提到了那些信。最后他读完了,说:“我想你有一本书。”
第三件事是回忆亚伦Persky他和我是一个法官。我可能是(2018年)反对罢免他的最直言不讳的发言人。令我震惊的是,即使在选民受教育程度很高的帕洛阿尔托,也很少有人知道法官是做什么的。例如,他们对什么是司法独立知之甚少。所以我决定用我自己的经历来告诉和教育人们。我认为这本书既是入门,又是回忆录。
问:看到你完全是在工作中学习的,我很惊讶。突然要指挥一个法庭是多么令人畏惧啊?
答:这是一种训练很少的职业。我刚开始工作时,没有(培训)要求。在加利福尼亚,现在有一个司法学院,所有的新法官都被要求花几周的时间来了解证据规则和道德,行为准则。但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覆盖。没有课程可以训练你如何处理精神健康法庭,如何让病人离开精神病院,或者如何处理领养问题。
假设你做了10年的律师,你的专长是合同,所以你不常上法庭,现在是,“这是你的长袍,去做你的事吧。”假设你要上家事法庭你要决定孩子归谁。真的吗?这有点令人震惊,不是吗?
问:你形容法官最可怕的噩梦是对被告从轻处罚,然后被告再次犯罪。这让你有压力吗?
答:每个主持刑事案件的法官在他或她的后脑勺都有这样的噩梦。就是在那里,我不得不做出关于保释的决定,让某人在自己的担保下获释,或者决定给某人减刑。但你不能一边做这项工作,一边让它左右你的决定。
问:被媒体批评,被称为“对犯罪软弱”或“激进的法官”,却不能为自己辩护,你有多难?
答:它是如此令人沮丧。那些与我意见相左的人给我贴上了激进法官的标签,这就给人留下了一个流氓法官无视规则的印象。那从来都不是我。我相信每一个法官都应该是一个积极的法官,因为你在法庭上的每一分钟都应该致力于使这个系统变得更好,因为我们的法律系统在很多方面都有缺陷,法官应该是解决问题的一部分。
整个加利福尼亚州只有大约1600名法官,而大约4000万人。我为法官们鼓掌,他们意识到这些工作是很难得的,我们应该利用他们使司法系统做到最好。法官在建立毒品治疗法庭和退伍军人法庭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。旧金山法官南希·戴维斯将辅助犬带到了青少年法庭。
问:你为什么认为内隐偏见培训对法官很重要?
答:对法官来说,更好地认识到你的偏见是非常重要的,因为如果你不这样做,当你坐在法官席上时,你就会把这些偏见发挥出来,这只会伤害到别人。
看看黑人和棕色人种与白人被告相比所得到的不成比例的判决,作为法官,我们必须问自己,作为判决的人,为什么会这样?我经常告诉评委,“翻一下。当你准备宣判一个黑人的时候,改变种族。你会把同样的话给一个白人吗?现在翻转性别。同样的事实。如果你要把这个强加给一个女人,你会对一个白人男性这么做吗?”
问:如此公开地写下你做过的一些最艰难的决定,甚至是你的遗憾,你感到紧张吗?
答:没有一个法官像我这样亲自写过关于这件作品的信。这让我很兴奋。我说的话有争议吗?当然。但这就是生活,这就是我。我从来都不是那种谨慎行事的人。
“她的荣誉:我的法官生涯……什么是有效的,什么是坏的,以及如何改变它”
作者:LaDoris Hazzard Cordell
(青瓷书;336页。28美元)
LaDoris Hazzard Cordell和Lara Bazelon的对话现场直播。10月27日,星期三下午6点。加州联邦俱乐部,110 The Embarcadero,旧金山。亲身参观(人数有限,须出示防疫注射证明及口罩)门票普通票$25或带书票$48;网上门票5美元或25美元。注册在www.commonwealthclub.org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