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轰动一时的非小说作品来说,住房政策是个不吉利的话题。在外人看来,这似乎是热心的书呆子和争吵不休的政客们的专区,他们推动着一场由字母数字组成的、难以分析的、往往描述得不真诚的投票措施。
实际上,索尼娅·特劳斯(Sonja Trauss)在康纳·多尔蒂(Conor Dougherty)的全景电影《金门:为美国住房而战》(Golden Gates: Fighting for Housing in America)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本色。她是个无礼的研究生辍学生身上充满了朋克摇滚DIY的气质。当特劳斯不是在嘲笑那些宝贵的、自私自利的、将邻避主义与有原则的反对中产阶级化混为一谈的反增长主义者时,她是在进行挑衅——将发展的敌人与特朗普式的本土主义者进行比较。
2018年,特劳斯在旧金山监事会(San Francisco Board of Supervisors)席位的竞选中以堂吉诃德式的失败失败,抛开这些特质不谈,他是城市政治新参与者的一个典型。像她这样的支持发展的yimby人被设想为肯定反对邻避主义的人,作为迄今为止被忽视的选民——未建成建筑的潜在租户——的自封支持者,已经在新的意识形态领域占据了一席之地。
《金门》有种划时代的感觉。《纽约时报》驻奥克兰的经济记者多尔蒂捕捉到了他的家乡旧金山湾区——在世代交替中,成长的痛苦正处于一个拐点。这场冲突的主要症结在于:住房——千禧一代想要更多的、经济实惠的住房;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(他们终于遇到了人口匹配的人)希望限制供应,因为他们担心增长会玷污他们珍爱的家园;由于租金上涨,穷人想保住自己的饭碗;还有成千上万的人,生活艰难,只想今晚有个栖身之所。
《金门》讲述了剧中主角错综复杂的故事——暴发户、开发商、城市管理者、因房租上涨而流离失所的家庭、活动家、房产专家立法者。像最好的非小说类作品一样,它剖析了一种深奥的亚文化,阐释了更大的真理。“加州走了,全国也走了”,书中描述的危机正好处于全美那些动荡城市的前沿。多尔蒂把住房描绘成一只章鱼,它的触角触及“种族和代际财富差距”,甚至——从边远郊区通勤的碳足迹——气候变化。
将说明性新闻与迈克尔·刘易斯(Michael Lewis)进行比较应该是谨慎的(许多人都是他的追随者……),但《金门》在基调和主题上唤起了这位伯克利纪实文学大师的共鸣。对于不知疲倦的州参议员斯科特·维纳,多尔蒂写道:“他长时间的工作和一周七天的工作几乎似乎是在告诉国会,我敢说你也能像我一样让你的员工努力工作。”我谅你也不能忽视你的孩子。我会的。我没有孩子。”
如果说刘易斯的作品中有一条主线的话,那就是系统和那些通过破解系统来解锁价值的人。《金门》展现了一群类似的颠覆者。
除了特拉斯,他们还包括南湾新兴的房地产大亨克里斯汀娜·赫尔特斯利修女,她是沃伦·巴菲特的“价值”投资者,抢购那些陈旧的中产阶级化前的房产——相当于巴菲特的“雪茄屁股”股票“将他们从资本主义中移除”,然后通过将他们租给租户来支付他们的“道德抵押”,否则这些租户就会被螺旋式上涨的租金吓跑。
与此同时,在奥克兰,开发商里克•霍利迪(Rick Holliday)对建筑行业繁琐的做法感到恼火,他把自己的黄金岁月投入到大量生产预制房屋上。
《金门》丰富了读者对建筑环境的社会生态的理解。寄宿公寓是穷人的最后堡垒。现在,它们要么被夷为平地,要么被大规模重建。多尔蒂写道,这不是精神疾病,而是导致无家可归的主要原因。此外,随着租金在可支配收入中所占比例越来越大,社区也陷入了贫困。
多尔蒂还对不断变化的形势动态非常敏感。对yimby来说,鼓动在富裕、人口稀少的飞地发展是一回事;在有色人种群体中,他们的特权显而易见(其中许多人是富有的技术人员,大型科技公司已经成为这项事业的主要赞助人)。
住房政治也不符合简化的“身份政治框架”,他补充道:“有些移民是看门人,却难以支付租金,有些移民是工程师,却购买了新公寓。贫穷的租客取代了贫穷的租客,富有的房主抱怨中产阶级化。富有的白人房主想要保留排外区域,贫穷的黑人和拉丁裔社区活动人士想要防止排外性迁移。”
多尔蒂引用了苦行哲学家国王、两届加州州长杰里·布朗(Jerry Brown)的精辟评论:“悖论很多,复杂性也很多。”
两者在《金门》中都有大量出现。它描绘了一个城市,在长时间的繁荣之后,逐渐成熟,最终超越了科技的繁荣-萧条周期。新来的人想要扎根。发展是当务之急,但还不够。是的,租金管制让富人住在廉价的临时住所(许多人把第二套房子的首付存起来),但它也让贫穷的房客住在自己的房子里。
解决这些矛盾的办法是混乱的政治讨价还价。正如《金门》所显示的,这就是行动的所在。
《金门:为美国住房而战》
在康纳多尔蒂
企鹅出版社
(288页,28美元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