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勒的《第六交响曲》是这位作曲家最黑暗、最悲剧性的作品——对命运不可避免的力量的一种暴风雨般的、几乎无法控制的痛苦爆发。这首曲子不容小觑。3月30日，周四，旧金山交响乐团和桂冠音乐总监迈克尔·蒂尔森·托马斯(Michael Tilson Thomas)用音乐的全部力量放飞了这首曲子。

这首80分钟巨制的第一乐章充满了近乎炽热的怒火，铜管乐器和木管乐器轰轰烈烈的呐喊充满了戴维斯交响音乐厅，宣告着某种审判日的到来。首席定音鼓手爱德华·斯蒂芬几乎毫不掩饰地猛敲着鼓。动态水平很少低于双强音。

那是一次疯狂而可怕的旅程。

当然，《第六交响曲》中还有其他丰富的情感内容，包括讽刺的机智(马勒常数)，以及在缓慢的第三乐章中如香脂般涌出的奢华温柔。这些品质也在表演中得到了体现。

但最重要的是，这是一次致力于展现配乐的撕裂强度的阅读。旋律飞快地从舞台的一边传到另一边，把听众带到了舞台上，就像坐过山车一样。巨大的管弦乐和弦，边缘参差不齐，像弹片一样爆炸了。

交响乐团的最后一场精彩演出，主要的打击乐手雅各布·尼斯利登上阳台，把一把巨大的锤子砸在一块坚固的木块上——不是一次，而是两次——在大厅里回荡着难以抗拒的铿锵声。

马勒写这首曲子的时候，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自传体的元素，但对于交响乐团的长期赞助人来说，这部作品带有明显的历史共鸣。

第六交响曲是管弦乐队演奏的第一首乐曲在2001年9月11日的恐怖袭击之后，一个巧合的时间被证明是一种意外的宣泄。这首作品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的音乐会节目中是在2020年3月当时该乐团在疫情爆发前进行了一场单独演出。

不久之后，托马斯被诊断出患有脑瘤，目前仍在接受治疗。无论如何，这件作品似乎与我们生活方式的彻底改变有关。

或许这就是周四大厅里那种压倒性的集体存在感的原因。戴维斯被挤到了椽子上，每个可见的座位都被占据了——这不是近年来经常发生的事情。

尽管托马斯在舞台上总是受欢迎的，但我不记得有哪一次观众的爱和支持像他出场时那样热烈，或者在这场雷鸣般的表演之后再次出现。

这是一个音乐社区，通过托马斯多年来的服务，学会了热爱和欣赏马勒的音乐。我们再次回应了交响曲第二乐章中尖锐的讽刺，以及第三乐章中弦乐写作的华丽、忧郁的下垂。

然而，最令人激动的是，我们意识到我们都在一起，拥抱我们共同的世界——尽管它经常是危险和悲伤的——并向这位见证我们经历了如此多不可预测的转折的人表达感激之情。

联系约书亚·科斯曼:jkosman@sfchronicle.com；Twitter:@JoshuaKosman